康建胜（主持人）：各位老师、各位同学下午好，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李功国先生来给我们做学术报告。李先生是我们必威老系主任，现在已经是80岁的高龄，但是仍然活跃在法学界，目前他还担任甘肃省法学会学术委员会名誉主任，是我们甘肃省法学研究的一面旗帜。李老师退休之后完成了《中国商法史》等重量级的学术成果。下面我们就请李老师为我们开始做报告。

李功国老师：

各位同学大家好，今天有幸和我们本校的同学一起，谈一下敦煌法学概论。有人认为“概论”在学术界目前已经不太时尚了，主要是因为是宏观的一种操作，但是各学科总是要讲概论，讲基本理论。所以我今天讲讲敦煌法学概论这样一个学科，简略地为同学们做个介绍。我是1964年从中国海洋大学生物系毕业，分到甘肃以后1965年春天第一次到敦煌，以后就多次到敦煌去。20世纪90年代，咱们研究生同学毕业，我指导毕业论文，指导陈永胜同学的论文——敦煌契约。之后我在1989年讲民法讲到敦煌，那个时候已经对敦煌有些联系和印象。那时候我的一位老朋友写了一本书叫做《敦煌之恋》，这本书写的非常感动人，所以以后我对敦煌非常崇敬，于是我就读了一遍敦煌的资料。

1997年，我和另外两位学者搞了一个框架，就是敦煌法律文献研究。到了2000年，陈永胜老师自己出了一本书《敦煌法律文书研究》，这大概是中国最早的一个系统性完整性的学科框架。研究敦煌的人很多，1900年发现藏经洞的法律文书，1909年日本的学者开始研究敦煌，而且研究了国家律令格式。中国学者是从上个世纪的前10年20年开始研究敦煌，到了1948年，敦煌研究院正式成立。我大体算了一下，敦煌学研究有一千多名学者，中国所有的著名学者基本都参与了敦煌学的研究，包括胡适、梁启超。他们都非常钟情于敦煌。敦煌法学大体我也算了一下，也有50多位学者参加了研究。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，就是他们并不都是从法律的角度去进行研究。大量的非专业人士从中国史学的角度来研究敦煌。《敦煌契约研究》搜集了300多件敦煌契约，但是没有从法学角度进行评论。这就是目前敦煌法学的现状。所以说这是一片未开垦的荒地，非常之开阔。我认为敦煌历史悠久，有一种地理优势，区位优势。敦煌位于河西走廊，这应该是世界的中心。不能说这个世界是以水为主，而是以土地为主，世界的总格局还是欧亚大陆。它把世界分成了几个区块，而这是最大的区块，它决定了人类发展的方向，人类的未来。敦煌是世界的敦煌，人类的敦煌，它是连接欧亚大陆的一个节点，一个前沿，一个渠道，无可代替。河西自古以来被称为中国文化的三级之一，敦煌处于三级的交汇地，四大文明的交汇地，是人类的一个活动中心。所以敦煌这个概念不能单纯地把它归结为中国史学，中国地理学，因为它是世界的敦煌，是人类的敦煌。没有敦煌意识不行，所以要从政治、历史、地理、文化全面的来认识敦煌。这不是夸大敦煌的区位优势，它的确非常重要，的确是一个中心。现在有学者的观点认为，敦煌已经超出了中古时代。中古时代就是从魏晋南北朝到元朝。敦煌玉门有个火烧沟，火烧沟出土的文物是公元前1700年先石器时代的。1900年发现莫高窟藏经洞，后来最近这100年，是对敦煌资料的保护。现在学术界有一句话，叫做深挖历史，把握当代。美国的法律经济学就提出，世界上任何一个学科都没有像法学这样尊重历史，没有历史就没有法学。所以说这个敦煌历史也就是中国古文化历史，对我们法学是非常重要的。

敦煌就在甘肃，离兰州很近，我们应该利用这个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，关注敦煌，关注敦煌法律文化的研究。我们应该尽早树立旗帜，这不是靠我们几个老师几个学者几个学生，而是需要一个整体，举兰大之力，甘肃之力，全国之力，来研究、保护敦煌法文化。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历史责任。我最近上网查了一下，最近10年的重要论文研究敦煌的就有五六十篇，而这只是能查到的，没查到的就更多了。60篇论文，有三分之二是硕博士研究生写的毕业论文。几乎每个学校的学生都参与了这个工作。咱们兰州大学的校长曾经说要建设四大重点学科，其中就包括民族学、敦煌学等，这就是我们说的一种文化自觉。我们现在求贤若渴，希望同学们能出现一批学者，深深立足于大漠，敢于承担历史责任。我到甘肃我的精神动力一个是两弹一星，另一个就是敦煌精神、敦煌团队。这个团队不得了，创造出人间奇迹，学术奇迹。我希望我们也可以组织一个团队，能够组成一个以10人，50人，100人甚至上千人的团队来研究敦煌法学。

第二方面我想简要地说一下敦煌法学。敦煌法学是研究敦煌社会中它的法律生活、法律关系、法制状况、法律运行及其规律的学科。但是它不是面对现实社会，现实社会已经被黄沙所淹没。所以敦煌法学面对的是一个失去的世界，是一个虚幻的世界。所以就要靠资料进行研究。我们是间接研究敦煌社会，而最为关键的就是敦煌资料够不够，是否真实，这是关键。我现在搜集到的起码有2000件以上。敦煌壁画里面的法律人物、法律关系、法律现象确实极为丰富。

河西文化、五凉文化、丝路文化都和敦煌连为一体，它不是一个孤立的文化，它们是一体的。按照地理来看，整个河西都是敦煌的，而敦煌也是河西的，互相包容，融为一体。这个地理区域非常广阔，并不是局限于敦煌这一个城，一个县。我给大家讲的这个敦煌法学，它是基于极为丰富的文献资料，这个文献资料是有讲究的，它不仅包括地下，还有地上。地下也包括已经出土的和还未出土的。敦煌法学还要继续前进，继续拓展。历史长度几乎和人类的法律生活相并存，可以达到几千年。

今天因为时间关系我就是给大家笼统讲一下，以后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互相交流，习近平总书记说过要讲好中国故事，而敦煌故事就是最好的中国故事。非常感谢大家。